摘要
根据安全制动模型,提出一种基于能量转换的虚拟编组列车安全防护方法。将实际项目数据作为前车的运行曲线,仿真计算了后车根据能量转换防护方法所能达到的最小安全间隔,并讨论了制动响应时间和制动能力对安全间隔的影响。结果表明,前后车的紧急制动率差异是决定安全间隔的关键因素。
随着计算机和通信技术的发展,轨道交通列车自动控制系统的效率不断提升。在城市轨道交通领域,基于通信的列车控制(CBTC)系统已成为主流信号制式,新一代以车‒车通信为特征的列车自主运行系统(TACS)也在深圳地铁20号线投入运
通过车间通信和协同控制实现列车虚拟编组的运行技术成为近年来的研究热点。该理念始于Bock
不同于既有CBTC系统和TACS采用的绝对制动距离安全防护方法,虚拟编组采用相对制动距离原则进行防护。1998年,Nin
关于虚拟编组安全间隔的计算,Chen
从安全制动模型出发,分别基于列车动力学特性和动势能转换原理提出了适用于虚拟编组列车的最小安全间隔计算方法,在最不利情况下保证列车安全。结合实际工程项目的列车运行数据,对基于动势能转换的防护方法进行数值仿真,并探讨影响虚拟编组内列车最小安全间隔的时间和制动力因素。
在既有CBTC系统列车追踪运行的场景中,后车的移动授权终点是前车车尾位置,ATP系统认为此处的限速为零。后车ATP系统根据自身实时位置和速度,假定在最不利条件下输出紧急制动,估算列车停车后是否会冒进限制点。如果冒进,就说明存在追尾的风险,应立即输出紧急制动,否则无须输出紧急制
根据IEEE 1474.1标

图1 CBTC系统中ATP原理示意图
Fig.1 Illustration of ATP mechanism in CBTC system
前车T1 | 后车T2 | 参数含义 | 前车T1 | 后车T2 | 参数含义 |
---|---|---|---|---|---|
牵引切除的最大时间 | 牵引切除后的列车位置 | ||||
从牵引切除到制动施加的空走时间 | 牵引切除后的列车速度 | ||||
最大牵引加速度 | 牵引切除和空走时间后的位置 | ||||
最大制动减速度 | 牵引切除和空走时间后的速度 | ||||
最小紧急制动减速度 | 制动后列车停车位置 | ||||
受线路坡度影响的减速度 | 从初始到列车停车的总时间 | ||||
初始列车位置 | 考虑定位误差后的车长 | ||||
初始列车速度 |
后车的初始速度和初始位置分别为后车ATP系统考虑测速误差的最大安全速度和最大安全车头位置;限制点是前车的最小安全车尾位置。相关列车参数,如后车的牵引切除和空走时间应取可能的最大值,而最小紧急制动减速度应采用最保守估计值。
虚拟编组的安全理念是基于前车运行速度不会突然降为零的假定,因此后车可依据相对制动距离原则计算与前车的安全间距。将后车的移动授权终点由前车尾部延伸至前车所能达到的最大减速度制动停车的车尾位置,如

图2 基于相对制动距离原则的安全防护示意图
Fig.2 Illustration of train safety protection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relative braking distance
对比
根据运动学公式,后车ATP系统可以计算出前车以及自身的运行曲线。假设时刻,获知前车车尾的位置和速度为,并假定前车制动直至停车。根据故障导向安全原则,后车ATP系统应低估本车的制动能力,计算时取本车的最小紧急制动减速度;在考虑前车时,应认为其牵引切除和空走过程时间均为零,并按照最大制动减速度估算其制动过程。后车对前车的位置和速度进行估算,可分别由下式进行描述:
(1) |
(2) |
根据安全制动模
(3) |
(4) |
假设时刻发生追尾,即从初始时刻开始,两车经过相同时间,T2车头和T1车尾运行到相同的位置,且T2车速大于等于T1车速,可用下式定义:
(5) |
联立
然而,T2的车头位置和速度是分段函数,需要判定碰撞发生在、、中的哪个阶段,才能根据相应式求解。考虑现代地铁列车性能较好,牵引切除和空走时间均在1 s内,如果,就判断追尾。因此,可将式(
(6) |
(7) |
此外,坡度加速度和与线路位置有关,ATP系统需要根据列车制动后所处的位置选取不同的坡度加速度,将前述计算进一步分段求解,这将导致求解过程非常繁琐。
为简化运动学曲线计算中的分段处理,可将ATP系统基于速度的防护转换为基于能量的防
(8) |
式中:为紧急制动过程中的列车动能;为列车初始动能;为全过程中的重力做功(上坡做负功,下坡做正功);为牵引切除阶段的最大牵引力做功(正功);为紧急制动施加后的制动力做功(负功)。
ATP系统需计算移动授权范围内各限制点的最大允许动能。限制点为线路限速变化点SL1、SL2、SL3(见
(9) |
式中:为限制点的列车动能限制值;为列车质量;为限制点列车限速;为列车转动惯量;为车轮半径。引入,表示列车旋转质量系数,将
(10) |
车载ATP系统可根据
(11) |
如果
基于动势能转换的能量监控方式无须处理繁琐的分段运动学方程。此外,对于固定线路参数,如坡度等,可作为能量变化点进行离线计算并存在线路地图内,进一步减少在线运算量。
考虑虚拟编组的场景,如
(12) |
式中:为前车质量;为前车旋转质量系数。

图3 虚拟编组列车能量计算示意图
Fig.3 Illustration of train energy calculation for virtual coupling
仅以作为后车到点的限制动能,无法保证安全。原因有以下两点:一方面,最不利情况下,后车T2的紧急制动力没有T1的最大制动力强,从开始制动,T2的制动距离更长,导致追尾;另一方面,坡度对两车的作用范围不同,T2车头从至停车的过程中,重力对于前后车做功的区域存在差异,如
问题可转换为:两车从相同的位置制动,经过各自的制动力和重力做功,到达时动能均为零,求在点处T2的限制动能。的计算式如下所示:
(13) |
式中:表示从过程中,两车制动力做功的差异;表示重力对两车做功的差异。的计算式如下所示:
(14) |
式中:、分别为后车质量和旋转质量系数;为T1从位置以为初速度,以最大制动减速度制动停车后车尾的位置。该位置可以由前车计算得到并告知后车。
对于城市轨道交通线路,如果列车类型是同质的,就可认为车重、旋转质量系数、车轮半径等参数均相同,故可将
(15) |
从
(16) |
式中:表示对应位置的坡度。
如果为同质列车,阶段坡度对于前后两车做的功就可以相互抵消,
(17) |
因此,将式(
综上,可以得到以下基于能量守恒的虚拟编组列车安全保护方法:
(1) 车载ATP系统已知所在列车以及线路上可能运行的所有类型列车的运行参数。
(2) 获取前车当前(即时刻)的车尾位置、速度、以最大制动力制动的停车点位置。
(3) 根据
(4) 对于异质列车,可将式(
(5) 对于同质列车,可将式(
(6) 将作为代入
为便于量化分析,参照
(18) |
(19) |
的第三段距离,也就是后车制动力做功的距离,可将相关参数代入
(20) |
结合式(
(21) |
以某城轨全自动线路为例。

图4 某城轨项目列车运行速度‒距离曲线
Fig.4 Operating velocity-distance curve for an urban rail project
假定虚拟编组已经建立,后车跟随前车运行,采用基于能量的计算方法,考察两车的最小间隔。计算时依据以下假定条件:
(1) 虚拟编组中的前车根据
(2) 后车跟随前车运行,且后车车速与获取到的前车车速保持一致。
随着无线通信技术的发展,条件(1)能够实现。对于条件(2),不能直接使用单列车的控车策略,需考虑整个编组内所有列车所处限速区的差异,设计相应的控车策略,避免编队不稳定。
根据
参数 | 单位 | 仿真取值 |
---|---|---|
-1.30 | ||
0.815 | ||
0.900 | ||
1.10 | ||
-0.87 |

图5 仿真虚拟编组列车等速追踪运行时的最小安全间隔及各阶段距离
Fig.5 Simulation of minimum safe distances and distances in each phase for virtual coupled trains running at same tracking speeds
从
速度点 | 速度/() | /m | /m | /m | /m |
---|---|---|---|---|---|
A | 0 | 0.37 | 0.81 | 0.46 | 1.64 |
B | 19.92 | 4.87 | 5.79 | 11.98 | 22.64 |
C | 39.83 | 9.38 | 10.77 | 35.14 | 55.29 |
D | 60.02 | 13.95 | 15.81 | 70.49 | 100.25 |
E | 80.09 | 18.50 | 20.83 | 117.47 | 156.80 |
F | 100.04 | 23.01 | 25.82 | 175.91 | 224.74 |
G | 120.03 | 27.54 | 30.82 | 246.16 | 304.52 |
如果要缩短最小安全间隔,就需分别考虑缩短3个阶段的距离。牵引切除阶段持续,列车最大牵引力和重力做功。重力与所处位置的坡度有关,而牵引力影响列车加速性能,不应缩小。因此,只能考虑减少。该时间分为两部分:一是车载ATP系统从发现危险到输出紧急制动的响应时间,二是列车收到紧急制动指令后切除牵引的动作时间。目前城轨列车的切除牵引动作时间基本在0.1~0.2 s,已经很快;对于ATP系统的紧急制动响应时间,文献[

图6 不同参数下的最小安全间隔
Fig.6 Minimum safety distance with different parameter values
从
如前所述,ATP系统应在最不利情况下也能保证行车安全,所以即使前后车性能相同,计算时使用的制动减速度也不同。对于后车,低估其减速能力为安全侧,故使用最小紧急制动减速度-0.87 ;对于前车,高估其减速能力为安全侧,使用-1.30 的最大减速度。然而,如果发生车轮打滑,后车制动力就可能会更低;在考虑附加阻力后,前车实际的减速能力也可能会更高。采用相对制动距离原则后,列车安全间隔缩小,增加了当极端情况出现时的碰撞风险。因此,决定虚拟编组安全间隔的关键,就是ATP系统能否实时获知准确且安全的前后车制动减速度,从而对间隔进行动态调整。
根据列车安全制动模型,提出一种基于动势能转换的虚拟编组列车安全防护方法,可避免由坡度变化导致的分段速度曲线计算,适用于质量、长度、制动能力不同的异构列车。选取某线路实际的运行曲线,以假定后车速度跟随前车的方式,计算虚拟编组列车所能达到的最小安全间隔。结果表明,前后车的紧急制动减速度差异是影响间距的关键因素。后续,将进一步研究基于可动态调整安全制动减速度的安全防护方法,并在计算列车动势能的基础上,从节能角度进行虚拟编组列车运行曲线的优化。
作者贡献声明
常 鸣:提出研究思路,设计研究方案,数据收集,建模,开展实验,撰写论文。
崔 科:学术指导,提出研究思路,论文修改。
王维旸:数据分析与校核,论文修改。
汪小勇:提出研究思路,论文审核。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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